第4章

「盛嘉玉，念在盛家对我有养育之恩，你趁早去和现在那个龙椅上的小孩儿商议吧，看看后日，周家大军以什么姿态进城，最合适。」

我思绪乱成了一团麻线，浑浑噩噩不知怎样回了宫。

他们说的没错，没有信物能证明我的身份，只是皇帝亲口承认，自然无人怀疑。

我到底是谁?盛家女，还是公主?

4

金銮殿上，我站在帘后，暗红金丝的裙摆逶迤在脚下，下面鸦雀无声。

大军压城，朝中无兵，有些官员直接称病不见。

零零散散的几个人，都是朝中算有点威望的老学究。

也罢，只怕昭国也只有这几位忠良之臣了，何等讽刺。

「皇上，臣以为，此刻若是不降，只怕这城内百姓，会有怨言，民愤难平啊!」

我疲惫不堪，心力交瘁。

小皇帝这才慢悠悠走过来，这身紧急赶制出的九龙黄袍，一点都不合身。

宫人也是些审时度势的人才啊。

不及我腰高的孩子，却要担起上辈的恩怨。

「明日我们会与大夏使臣商讨，看能否以半边城池来换取两国安宁。」

退朝后，我和小皇子相互依偎在这肃穆空旷的大殿，无言可说。

天光微晓，要去解决这些事了。

「陛下，我们该走了。」

他们同意了城池的提议，却也没有退兵，仍然虎视眈眈。

我猜，就是在等此刻吧。

侍女护卫尽数被他们拦下，我被送进皇宫，只留一个哑奴陪着我。

她是从小一直陪着我的人，说是心腹也不为过。

没有人管我的死活，周怀安甚至没有来看我一眼，也对，他是皇帝了。

我以为自己会这样孤独终死，埋于宫墙。

但我没有想到，许絮居然来了，一身繁琐的宫装，红的刺眼。

「我向皇上求情，给你换了个地方住，也算还了你当年的救命之恩。」

我死死盯着她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愧疚。

踩着稚童尸骨上位的人，又能好在哪里。当年，我就不该从刀剑底下救出她。

可我现在不能真死在这儿，那样，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即便她不来，我也会想办法出去。

许絮安排的宫殿倒是不错，离周怀安的寝宫隔了十万八千里，她害怕我被周怀安看到。

毕竟，周怀安憎恨昭国皇帝和盛家，却留下了我和盛泽华。

后者早与盛家断绝关系。

而我，本应该死在来的那日。

我这时才知晓她对周怀安的心思，竟让她舍弃了滔天的富贵前程，甘愿把自己拘泥于这后宫。

可她不适合这里，耿直的贫民将军，如何斗得过自幼便熟知宫闱的高门贵女。

冬至那晚，我突发恶疾，哑奴磕破了头才替我请来了太医，却束手无策。

那夜皇宫灯火通明，我如愿见到了周怀安。

「你想死了?」

话语之间透露着十足的冷漠，这是我曾经心许的郎君，若是没有这些事，我们本该定亲的。

「我没有，我要是真死了，不就如了你们的愿。」

他的神色被烛火映照的莫名。

可我看到了他眸底的晦涩，我知道，这一次，我赢了。

直到我虚弱被他抱在怀里，看着他身后的许絮拧紧了帕子。

没有人看见，我弯了弯嘴角。

5

我被带去了他的寝宫。

「不过滕妾而已，就不必在多设寝殿，今后你便宿在这里。」

「你疯了不成!我再怎么说身后也是昭国!」

「那又怎样？区区昭国，你以为孤会放在眼里?」

我被他的言论惊的止不住地咳嗽，他却全然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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