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于归抓着李棠的衣领。
拉低一点,再拉低一点。
宋于归低下头,咬了口锁骨。
“果然,冬日里,红梅傲雪方是最好的景色。”
宋于归轻声调笑着,慢慢吻下去。
李棠任着她亲近,他只是伸手轻轻抚摸着宋于归散落的发。
宋于归的发细而软,从耳根脖颈处垂下的发丝就那么一下一下地拂过他的皮肤,有种怎么也抓不住,怎么也挥不去的痒意。
撩拨得他只想往宋于归身上轻蹭,好能压下去这股子已经渗到骨子里的爱意。
宋于归眼睛往上瞟着李棠。
李棠这厮漂亮的小脸上红晕深深,一双凤眼春水已然汹涌,像是钱塘江潮水似的,淹死宋于归不偿命。
宋于归怎么能轻易地就被淹死,她在那波春水里挣扎。
她想,屋子要放一杯酒酿,然后在自家院子里摆上一方小榻,并着红泥火炉一只,还须三四青梅,煮一壶梅花香的青梅酒,她要用口,渡着酒水,去灌醉了李棠。
这么想着,宋于归的脑子就全是李棠醉后的模样。
“少爷,夫人。“
门口丫鬟轻轻敲了三下房门,然后高声叫唤。
宋于归只觉得突然有一股气从丹田一直涌到胸口,憋得她难受地很不得拿个锤子砸烂了房里那套前朝的翡翠釉花瓶再用瓷器碎片在那梨花木的大门上刻上大大四个字:
房事勿扰!
李棠睁开眼睛,侧过头眼含笑瞅着宋于归被打断后那副失意的模样。
将她揽到怀里,抚摸着后背安慰了下,才清了下嗓子开口问:“何事?”
“前头有人来唤,说是戏台子已经摆起来了,让问问,少爷和夫人是不是现下就要过去?”
门口的丫鬟等到房里的人应了声,抚了下鬓角,露出一个端庄的微笑,她其实是并不太想知道自家夫人和少爷喜爱白日宣淫这种事的,只是大约新婚夫妻甜腻的未免厉害了些,不想知道也只得知道。
而作为下人,打断了主子的好事总是不免忐忑的。
幸好了这个院子的两个主子都是性儿好的。
性儿好的主子宋于归宋五正在咬牙切齿的想着合该砸了那戏台子!
李棠拢了拢衣衫:“去回了,就说过会儿就到。”
待得外面的丫鬟走了,他方低下头,亲了亲宋于归嫩生生的耳畔。
“怎么的,平日里不是最爱砸了钱捧戏子么?今日都请了人来了,倒是没劲儿了?”
宋于归一听,刚刚还被李棠迷得晕乎乎的脑子突然就清明了。
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个微笑。
哎呀,对哦。
宋于归其实不懂戏。
端着姿态,宋于归睨着对面台上柔了嗓子依依呀呀唱得哀怨的旦角儿。
看着那戏子捻出一个兰花指指了指天,一副伤心不可多言的模样,甩了甩水袖,将堪堪一束的腰肢儿一弯,做了个极出身段的姿态,又把水袖一折一折收起,再捻出一个兰花指点了点地。
宋于归是不懂戏的,听不大出来唱得好或是不好,约莫着明白这出戏是惨绝人寰的,这个看着众人都拿了手绢拭着眼角便知道了。
宋于归犹豫着是否也该合着景擦擦自己眼角儿,刚想掏了手绢出来就对上了边上李棠含着三分调笑的目光。
宋于归瞟了眼台上戏子捻得别样风情的兰花指然后瞟了眼李棠闲适交叠搭落着的手,然后对上他的眼睛,清清落落一笑。
李棠垂下眼儿,抿着嘴也是笑。
于是宋于归只能轻咳一声,取过一旁的手绢掩了掩嘴角忍不住荡漾起来的笑意。
欲盖弥彰似的眼珠儿一转,又落到了前面的戏台子上。
唱着曲儿的戏子正抚着袖子迈着莲步,摇摇曳曳的风姿别样的好。
离得远了些宋于归看不大清那涂脂抹粉的妆容的面容,她便只好猜测般想着这角儿的容貌应该是不低于这一身柔柔弱弱我见犹怜的风姿的。
是的,再三强调,宋于归是不懂戏的,只是宋家大小姐,宋五的姐姐,宋之洲宋大却是个迷恋于此道的,平日里最是爱叫了宋于归一同去梨园看戏。
爱看戏的是她,最后听着听着睡着了过去的却也是她,于是最后打赏人的活计就只能落到宋于归头上。
宋于归是个爱美人的,但是对于浓妆艳抹的戏子一道却谨谢不敏——当然对方卸了戏装则又是另一道的事了。
李棠自然是晓得她的这点心思,给她留的时间总是掐算的刚刚好,怎么也不会多给了那些个戏子卸个妆再出来见人的机会。
便是如此,还总是在宋于归回了房之后泼醋千里,直拧着她的鼻子,不知是笑骂还是嗔怒似的道:这个风流的,又败了多少在外面。
至于宋于归此际有了些许期待的念头的,其实也不过是心中被勾起了想看看那白粉红脂下的素容,看看是不是当真是个美人。
能被请到李府的自然是梨园里最红的,但是宋于归瞅着台上的那个,却发现自己怕是第一次见这个角儿。
台上的旦角儿身段高挑,却纤浓合度的很,举手抬足里的风情更是极足,尤其是一双眼儿,睇过来的一眼,像是掺了水墨进去,调和了三月的烟雨,描绘出来的朦朦胧胧清清冷冷气韵。
应是个男子。
宋于归微微挑了挑眉宇,侧过头再次细细打量。
但是这番细细的打量,却让宋于归的身子慢慢僵硬了起来。
台上的戏子转身甩出水袖,头上的步摇流苏也随着荡出个了个好看的弧度,最后搭落在描画得精致勾人的眼角。
宋于归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台上那作戏子女装打扮,风情快倾倒半个李园的人慢慢抬起了眼,一个冷眼就落在了她身上,终于惊出了她一身的冷汗。
……
……
不过。
宋于归回过神眨了眨眼睛。
一个冷眼艳绝全场了。
宋于归冲着台上的人勾出一个讨好的笑,做出口型唤他。
大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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