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真这么说？”


此刻，咸阳宫。

嬴政从奏章中抬头，望着下方的狱卒一脸诧异。

狱卒连忙回道：“小的不敢欺瞒陛下。”

“为何忽然提到勾践？”

嬴政眉头微蹙，把奏章放到一边，琢磨林然的用意。

殿内寂静无声。

赵高低头站在台阶下，看不出表情。

不过片刻。

“呵——”

一声轻笑打破沉寂。

嬴政嘴角出现一丝弧度，语气毫不掩饰不屑之意：

“勾践的确是利己者，没有容人的胸襟。”

“范蠡曾在书信中言明，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为人长颈鸟喙，可共患……”

说到这，嬴政哑然失笑，“后面的话扶苏也说过。”

这下给赵高逮到机会，想也不想赞道：

“陛下和扶苏公子想到一块，这叫英雄所见略同。”

先是一记马屁拍过去。

接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赵高突然惊呼一声：

“说到英雄所见略同，奴婢想到了丞相，有些日子没见到他了。”

说完，赵高偷偷观察嬴政表情。

上次进宫谈话后，李斯就消失不见。

朝中群臣众说纷纭。

乐观点的，有人说李斯被嬴政委派了秘密任务。

悲观点的，有人怀疑李斯触怒嬴政，被私下处决了。

还有阴谋论，认为李斯故意不现身，暗中干坏事。

“哼。”

嬴政冷哼一声，“你以为林先生在说谁？”

“这是讽刺李斯呢！”

“李斯还想效仿勾践，那谁是夫差？是朕吗？”

这句话不可谓不重。

就差指名道姓说李斯有不臣之心了。

赵高心神俱震。

从嬴政的话里剥丝抽茧，得出一个惊人的信息——林然和李斯在一块！

那么，李斯突然消失，肯定是奔着林然去的。

如此不难得出，要发生大事了。

会不会对自己不利？

还是说始皇帝要放出林然，提前让李斯考察？

一瞬间，赵高想到很多。

“赵高。”

这时，嬴政喊到他的名字。

“奴婢在。”赵高思绪被打断，赶紧站出来回话。

嬴政无声注视着赵高。

赵高倍感压力，额间霎时冒出冷汗。

良久。

嬴政收回目光，淡淡道：

“林先生赠给扶苏十六个字，你怎么看？”

怎么看？

碰到和林然有关的事，夸就完了，肯定不会有错。

赵高不假思索回答：“奴婢认为甚是有理，不愧是林先生，开口就是经典。”

“说点有用的。”嬴政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嬴政的语气不容商榷。

赵高心知无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道：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林先生死期将至，发觉扶苏公子身份不简单，所以教他王侯该如何去做王侯。”

“奴婢是宦官，不善言辞，一点粗鄙想法，请陛下勿怪。”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

赵高吓了一跳，以为是嬴政拍案。

结果抬头一看，看到的是嬴政满意的目光，以及合在一起的手掌。

原来是嬴政在鼓掌。

见此，赵高把心放回肚子里，长舒一口气。

然而，很快，心又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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