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没想到吃瓜还吃到了自己身上。
接着就感受到旁边沈初菱虎视眈眈地投向自己的目光。
她难得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往老太太身边移了移,“不用了,多谢好意,我还是先跟着奶奶去看看顾爷爷吧。”
她跟沈初菱那个脑瘫不一样,不喜欢虚伪的脸。
顾擎华一脸‘说的没错’地点了点头,却也不肯放弃,“那就等会儿让小睿带你逛逛吧。”
顾擎华自从昨晚得到消息,沈老太太要带着沈初菱和沈知意来后,就开始心里盘算。
带沈初菱,那是跟顾家有婚约。沈知意,虽然没有婚约,但是顾睿也没有婚约啊!而且沈知意还很受老太太喜欢,刚出生就送了一堆豪礼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顾睿要是能搭上沈知意,先不说老太太会不会多看一眼,就说她爸妈,也不能舍得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什么都捞不着跟着吃苦不是。
顾睿顺势温柔一笑,柔声道:“南花园一到下雪天就美得很,一会儿我带你去看看。”
沈知意:“……”不想看谢谢。
刚要不耐烦地开口拒绝,就见老太太转身看了她一眼,眼神有点儿意味深长,她到嘴的话锋一转,应了下来。
“好,那就麻烦三少了。”
顾擎华见状笑着继续和老太太攀聊。
“太客气了,以后喊我顾睿就行,知意。”
沈初菱气的暗戳戳咬牙,沈知意被恶心地感觉鸡皮疙瘩都能掉一地。
沈知意扭头看了眼冷着脸的沈初菱,“哦,行。”
要走到主屋时,老太太正问到那个失踪了一阵的二少,顾擎华笑着看了眼沈知意。
“说起这个,我这二儿子倒是跟知意有缘。”
沈知意眉头一动,恰好老爷子的房门被人打开,露出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顾擎华的声音恰好传了过来,“这就是我那二儿子,顾澧。前段时间路上发生了车祸,他受伤失忆,恰好被知意救了,让知意收留了段时间。还想着改天带他登门道谢呢,您这就带着知意亲自来了。”
面前的人穿着一件灰色高领毛衣,衬得皮肤白皙透亮,那头长发还是像当初沈知意弄得一样,在后面扎了一个小辫,不一样的是,他鼻梁上多了一副金丝框架的眼睛,遮住了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顾澧。
沈知意一直不知道,顾家那个二儿子竟然叫顾澧,而她又恰好给失忆的他取了顾沅之这个名字。
顾澧,顾沅之,还和他长得一模一样,沈知意甚至怀疑他就是他!
沈知意唇角动了动,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仿佛想要窥探到他内心深处。
“我倒不知,当初随手捡回来的一个人,竟然是顾二少。”
顾沅之侧身让他们进来,“还没正式谢过沈小姐的救命之恩,改日必当登门道谢。”
“哟,那这可巧了。”老太太拍了拍沈知意,“走,先去见你顾爷爷,你长大了还没见过他吧?他小时候可是很喜欢抱着你去钓鱼呢。”
沈知意看了眼顾沅之,顾沅之低着头跟在他们后面,避开了沈知意的目光。
……
顾老爷子躺在床上浑身插满管子,全靠医药吊着,说句油尽灯枯都不为过。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太太,此时倒是难得的伤怀起来。
“顾老哥,我是怀瑾,我来看你了。”
沈知意他们站在身后不远处,默默看着他们,没有出声打扰。
病床上的顾老爷子听到熟悉的声音和名字,颤颤巍巍地睁开那双浑浊的眼睛,涣散无光的眼睛聚了好久,才看清床边同样老态龙钟的沈老太太。
干涸的唇瓣长了又长,才吐出一句满是感慨的话,“怀瑾啊……”
“是我,老哥,我来看你了。”
“你也老了……”
“孙子都多大了,还能不老?”老太太眼里含着泪花,将沈知意拉了过来,“这是铭锋的孩子,知意,你还记得不?她小的时候,你还老喜欢抱着她去钓鱼。”
“知意……”顾老爷子瞳孔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声音比刚才稍微大点儿,“沈…知意……沈知意……”
……
顾老爷子和老太太留在屋里说话,沈知意刚想去找顾沅之问个清楚,却怎么看都没看到他的人影,反倒是顾睿走了过来。
“刚好现在下着小雪,我带你去南花园走走?”
“顾睿,我也要去。”
沈初菱昂着头走了过来,摆出一副跟他很是熟稔的样子。
“初菱啊。”顾擎华走来,“你跟顾澧是不是还没见过?我带你去找他,你俩熟络熟络感情?”
沈初菱蹙着眉,并不想去找顾沅之,却也不好意思拒绝顾擎华,但也不想让沈知意和顾睿单独相处,一时间纠结无比。
“走吗?”顾睿趁这个功夫又问了遍沈知意,沈知意心里烦躁,抬脚走了出去。
顾睿好脾气地跟了出去,沈初菱再想跟着却也没法再跟,心里一顿生闷气。
顾睿带着沈知意一路走一路介绍,无论说什么沈知意都冷着脸不搭话,顾睿却还能保持着一副温柔脸,耐心十足地向她介绍。
沈知意急着验证顾沅之到底是不是南国那个顾沅之,根本不想再应付顾睿。
“我去透口气,别跟着我。”
顾睿:“?”天不够冷?雪不够大?还去哪透气?
甩开了顾睿,沈知意闷着头瞎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哪儿,直到闻到一股幽幽的茶香味儿,这才停住了脚步。
不远处的冰面上有座小凉亭,亭里石桌上摆着好看的红梅,旁边有个人侧对着沈知意正悠闲地摆弄着茶具在那泡茶,滚烫的茶水接触到冷空气瞬间升起袅袅白烟,空中雪花漫天飞舞,一阵寒风袭来,吹起那人鬓角处弯曲的刘海。
他仿佛察觉到了有人偷看,放下茶杯,视线恰好和沈知意的目光相碰撞。
沈知意仿佛无意间闯入仙境,又仿佛看到了千年前的一幕,让她恍如昨日。
“顾相……”沈知意目光发愣地喃喃道。
顾沅之起身,走到凉亭边站立,与沈知意隔湖相望,不言片语。
“你把我认作了谁?”
沈知意喝茶的手一顿,滚烫的茶水滴落几滴,落在石桌上留下深深的印记,瞬间又结冰消失殆尽。
刚刚沈知意沉默不语地走了过来,顾沅之也没有开口地给她倒了杯茶,却在送入口中前,猝不及防地让茶水洒了出去。
“你把我当作了谁?”顾沅之抬眸,再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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