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钝器砸的伤口。
全身上下竟没有一处好肉。
我缓缓将手抚在他的背上，说不感动是假的。
但是想起他的生命是有无数血流成河堆砌而成的，我仍然狠心。
我何时竟变得这般伟大。
我曾经问过何谨言，我说，你会把那些欺凌我的人教给我处理嘛？
所有人都可以，唯独程琳不行。
所有人都被我除去，唯独最大的头目，我无法去除。
可是我就是睚眦必报。
除掉何谨言，就可以除掉程琳。
我收回手。
“我想去以前的家看看。”
“好，我陪你去。”
“不用了，你好好养伤。”
“我让人陪着你。”
“好。”
到达目的地之后。
“我自己一个人进去。”
“抱歉，我不能违抗大哥的命令。”
我的脸上涌现出愤懑的笑。
“啪”的一声。
“滚。”
“抱歉，我请示一下大哥。”
丝毫不识时务。
“去。”
我朝着他挑挑下巴，一脸倨傲。
“请。”
心满意足。
房间很干净，何谨言已经找人打扫过。
独自站在狭小安静的窗台上静静看着楼下。
还是原来的模样。
大爷依旧乐呵呵地下棋，几个大妈聚集着说别人家的八卦，天空依旧清澈，孩子依旧纯真，街道依旧热闹。
唯独昔人已不再。
说起来，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回到这里。
尽管我提过多次，何谨言从未同意过。
我拿起我从前屏幕碎的四分五裂的手机，充电，开机。
屏幕上唯一一条亮眼的消息。
“你，还好嘛？”
三天前。
他终于回来了。
以一种我意想不到却又意料之中的方式。
我不知我该哭还是该笑，嘴角时而瘪下时而上扬，泪水早已奔涌而出。
我蹲在地上，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哭得筋疲力尽，上气不接下气，仿佛有一只手深深摁着我的喉咙，使我仰头，使我沉沦。
沉默半响，我怔怔地抬起头来，照着镜子补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对他的爱意或许早已灭绝，或许还在。
理智让我与他不可能在一起，这正是一个除掉何谨言与程琳的契机。
年少所受的仇恨最不容易磨灭，年少时也会轻易原谅别人。
这未尝不是少年的纯粹。
晚上，何谨言走向阳台接电话。
声音陆陆续续传来，我听到了一声意料之中的名字。
“松林”他的手指轻敲着桌角。
我当然知道他是谁，我正需要他来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