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再次见到他，居然是在工作日的中午。

张天磊提着五六个外卖袋子，上来我这一层送外卖。

他恨恨地盯着我，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我却回了个微笑。

这可是在中国，有警察的保护，他能拿我怎么样？

按说外卖员都是一个人负责一个区域，可后来就没见到他了。

跟别的外卖员闲聊才知道，他那天被我看到送外卖之后，自尊心受不了，当天回去就辞职了。

11.

为了办离婚手续，甜甜不得已地要跟他继续接触。

耳濡目染听了不少八卦。

他长的还行，别人也不知道他人品到底如何，张天磊在相亲市场还算是抢手。

不过家庭条件不太好，他的抢手只存在小富婆圈。

很多想招他当上门女婿。

张天磊都有点动摇，可他妈就是不同意。

“我孙怎么能跟女方姓呢？肯定是要姓陈的！”

其中有个富婆家里都比较矮，看上了张天磊的脸和一米八的个子，亲自上门求亲。

谁知道，张天磊他妈接都不接人家买的水果。

她放大我拍的翡翠镯子照片，“就这就想收买我？起码得给我买个镯子吧？”

她不懂行，人家可是懂行的。

花那镯子的钱，多少小鲜肉泡不到？还用得着找快三十的张天磊？

可他妈浑然未觉，继续给富婆看我发的化妆品，“看到了吧？以后按这个标准给我买。”

富婆没说话，摇了摇头，拎着水果走了。

他家又没钱出彩礼，又不愿意入赘，久而久之媒婆也不再给他介绍对象了。

张天磊现在主要是急着找工作，可他妈看着村里邻居都有儿媳妇伺候，觉得抬不起头。

硬是说住不下去了，要过来跟儿子一起住。

刚巧张天磊找到了工作，公司还安排了公寓。

视频时，他妈看到这公寓装修不错，当晚就买好站票来了。

刚住下就被邻居骂，“你好，你这垃圾不能直接扔电梯，楼下有垃圾桶的。”

太子妈根本不听，继续我行我素，“我住这，我想扔哪扔哪。”

物业也来劝了好几次，太子妈却得意地炫耀，“这是我儿子单位分的房子，我想干什么干什么！”

她根本就不懂，这只是公司租的房子。

她更不知道的是，张天磊他们公司的老板在公寓顶楼住。

没多久，她的恶名就传到了老板耳朵。

他们老板知道张天磊有犯罪记录，本就不太喜欢他，

又看到他妈这么没素质，天天把垃圾往电梯扔。

汤汤水水流的到处都是，再加上天热，本来干干净净的电梯里面多了好多蚊虫。

老板直接跟张天磊谈话，把他给辞退了。

张天磊回来时，正好看到他妈又在往楼梯扔鸡蛋壳，气不打一出来。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就是不听，现在给我工作弄丢了，你开心了？”

他妈错愕了几秒，马上恢复理直气壮地态度，“你这孩子，妈妈辛苦过来照顾你，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还说我影响你工作？”

张天磊越想越气，对着他妈咆哮。

“我问了人事，就是因为你的事！之前跟陈诗晴分手，就是因为你的教唆！跟甜甜结婚，也是因为你非要说人家家境好！”

“不是因为你，我现在早就当上公务员，陈诗晴他爸也会扶持我，我用得着在这破公司忍气吞声吗？”

想到这里，张天磊气急，推了他妈一下。

他妈没站稳，一个趔趄扭伤了腿。

她顺势躺在地上开始嚎，“我命苦啊！老公老公靠不住，儿子还一个劲地怪我，我不想活啦！”

12.

张天磊他妈在村里吵架就是靠着这一招，屡战屡胜。

可张天磊现在正是在气头上，根本不吃她那一套，直接指着窗户，“不想活了是吧，那你跳啊！”

他妈愣住了，“你这个没心肝的，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张天磊扶额，“我看是你想逼死我吧？我沦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不都是你作的吗？”

他妈继续撒泼大吼大叫，一会骂自己老公，一会骂儿子。

张天磊看不下去，打开冰箱门喝了一罐啤酒。

又觉得没劲，拿出二锅头一饮而尽。

公寓不太隔音，邻居纷纷过来敲门，让他们声音小点。

张天磊酒劲上头，脸上通红，“妈！你要死就死！能不能别吵了！我头都要炸了！”

他妈直接化身祥林嫂，抱怨从小把他养到这么大是多么的不容易，可他居然不孝敬自己，还敢说让自己去死这种话。

张天磊实在听不下去，扽着他妈的胳膊来到了窗台。

拽着他妈的头发往窗外按。

他妈吓得惊声大叫。

张天磊瞬间被叫声刺激地清醒了几分。

想要把他妈给扯回来。

可他妈觉得儿子要害他，要给他往外推。

她为了求生咬住了儿子的胳膊。

张天磊吃痛，下意识想甩开。

没想到，一个使劲，直接给他妈从窗户推了下去。

这可是在十八楼，他妈必死无疑。

张天磊想起之前在看守所的遭遇，心一横，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也跟着跳了下去。

母子俩当场被宣布抢救无效。

这下好了，甜甜的离婚也不用办了，自动变成丧偶。

甜甜和我并肩站在一起，看着他们母子俩变为灰烬。

我心中感慨万千，想起古文中的话。

天作孽，犹可违。

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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