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就怕他不敢来

赵家栋的心“咯噔”一下！

之前瑛子要和他离婚，老丈人和丈母娘帮忙劝着，如今瑛子不提离婚的事儿了，又轮到老丈人要棒打鸳鸯。

几乎不用想，赵家栋就急道：“爸，我不会和瑛子离婚的！”

“你以前不是对这门亲事不满意吗？整日没个好脸色，如今我也不勉强你留下了！”蒋根生坚决地说。

现在他身子骨大不如前，已经没精力管赵家那档子事，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孙女被坑害死！

只有让瑛子和赵家栋离婚，才能彻底摆脱那家子吸血鬼。

从老丈人的神情，赵家栋看得出他对自己是彻底失望，也是真的想让自己离开这个家。

这哪儿行呢？

情急之下，赵家栋举手发誓：“爸，我以后一定和赵家一刀两断，一心一意地和瑛子过日子，像之前那样的事，绝不会再发生了！”

可惜，这些年蒋根生暗中给过他很多次机会，但他从来没有变过。

“不用多说，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在离婚前，把瑛子借给赵家贵娶媳妇儿的彩礼钱要回来……咳咳！”

蒋根生情绪激动之下，忽然剧烈咳嗽，赵家栋关切地上前一步。

“爸，咱们先冷静冷静，您的身体要紧！”

蒋根生胸口难受得很，一时说不出话，抚着胸口喘气。

赵家栋趁机打起了感情牌：“爸，他们欠咱家的，我保证一样不少地拿回来，只是离婚的事，就别再提了，您忍心看着大丫她们没有父亲吗？”

“我就是因为小时候没有父母关爱，才会形成有缺陷的性格，总想着只要讨好了母亲，我就能像别人一样，有爸妈疼爱了。”

“这种思维固化了二十多年，若不是细丫的事让我看清王燕的真面目，我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醒悟……爸，你也不希望大丫她们变得和我一样吧？”

蒋根生听到这里，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女婿，心中倒是有一丝叹息。

赵家栋注意到老丈人略有动摇，连忙乘胜追击：“再说了，细丫现在这情况，我怎么能抛下她们母女不管呢？我和瑛子真离了，孩子们咋办，跟我走还是留下来？”

“那当然是留下来了！”蒋根生毫不犹豫地表示，“她们是蒋家的孩子，无论咋样我们都会照顾好几个娃！”

“瑛子带着这么多孩子，再想找男人就更难了，现在家底被我败光了，还有本钱招赘吗？”

赵家栋言辞犀利地直指问题核心，“而且，谁又能保证瑛子再嫁的男人，会比我更好？哪个男人喜欢替别人养闺女，其中还有细丫这样的……爸，你想过这些吗？”

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蒋根生除了痛恨命运的不公，又能怎样？

好不容易提起来的那点勇气，像个气球一样轻易就被戳破，他的身体瞬间委顿，佝偻着腰，双手颤颤巍巍地捂上了脸，泪水从指缝间流下。

蒋根生喃喃自语：“立国、爱国、卫国……你们要是没有死就好了，瑛子有哥哥们撑腰，哪个婆家都不敢欺负她，爹也不用招赘招来一个祖宗……”

赵家栋听了，心情十分复杂。

尽管以现下的情形来看，老丈人是暂时打消了拆散他和瑛子的念头，他却高兴不起来。

他很想对老丈人说“爸，虽然您的亲儿子都不在了，但往后我来当您的儿”。

只是，凭他以往的表现，又有什么脸面再要求老丈人视他为亲生？

往事已成定局，今后自己只能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改变，重新获得老丈人的认可与信赖。

这一夜，赵家栋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

梦里自己和瑛子离婚，被人用绳子拴颈如同牲畜一般，他拼命朝着瑛子和孩子们跑去，却被一次次地拉回了赵家那个深渊地狱，而王燕就是那座死死压住他的大山，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

赵家栋悚然惊醒时，外面天色蒙蒙亮。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后背的衣衫也被浸湿。

一偏头，二丫露着小肚皮仰面朝天，睡得正香，细丫则是紧紧挨着他，蜷缩成一团，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然。

赵家栋悬空的心悄然落地。

他俯身在二丫、细丫脸上各亲了一口，被他冒出胡茬的下巴刺得小脸发痒，两个睡梦中的小丫头都不舒服地蹙起眉心。

赵家栋笑了笑，真可爱！

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赵家栋拉开堂屋大门，清晨的微风扑来，夹着露水与青草的气味，清新而沁人心脾。

先去厨房生火煮早饭，吃完他还得去赵庄呢。

等赵家栋把饭做好，其他人也陆陆续续醒了。

“爸爸，今天我和二丫可以上山了吗？”

吃饭时，大丫兴冲冲地问。

赵家栋耐心地说：“先把屋后的米口袋挖完，改天爸爸再带你俩上山。”

“哦……好吧！”

大丫端起碗，呼啦呼啦干完了一碗野菜糊糊，碗一放就站起道：“那我先走啦！”

“等等我~”动作稍慢的二丫急得不行。

赵家栋轻斥：“急啥，把饭吃完再去，记得不要走远！”

“细丫我来喂，你要去赵庄就快去。”

蒋根生也吃好了，把细丫的小碗从他手里拿走，然后抱起细丫坐到自己腿上。

此时的细丫正看着大丫二丫追逐的画面，露出痴傻的笑容。

入嘴的食物就顺着弯弯的嘴角往下淌。

蒋根生用木勺把糊糊刮了送进她嘴里，“细丫乖乖，先把饭吃了，阿爷带你去后屋看阿姐她们挖米口袋……”

就着野菜糊糊，赵家栋一边啃杂粮馒头，一边思忖到了赵庄该怎么和赵家坤谈判……

赵庄，赵建国家今早的气氛很沉闷。

“爸，等二哥来了，你可要好好说说他！”何招娣最先憋不住，气呼呼地说，“哪有做儿子的把亲妈往绝路上逼的？昨天我和大嫂好心去劝他，他居然要打我俩！”

“是啊爸，要不是我和招娣跑得快，家栋的扫帚就落到我俩身上了。”孙梅一脸苦色，“我俩那么奔波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老赵家的娃？”

赵建国扒了最后一口米饭，把嘴一抹，对三个儿子说：“既然老二要来和咱们掰扯，今儿个就别下地了，在家等着他！反正过段时间就要分田到户，集体的活计干不干没啥影响。”

赵家富、赵家贵都是一脸阴沉：“知道了爸，不怕他不来，就怕他不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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